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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生命对话

作者: 毛歌    人气: 1361    日期: 2014/4/24

2000年前的课堂，我以为一定是开放的，自由的。学生应当是席地而坐，或者依靠着屋墙，老师是站在学生的中间，也会在课堂的后面保持一种沉默，应该很少正儿八经的讲课，用一种绝对的严肃来维护一种师生的关系。冬天自然是一地的柴火，有坚硬的枫树蔸比吧作响，细碎的温暖的火星时不时飞溅着。也有煨红薯的香味，在空中缓缓流动，老师和学生一边剥着皮，一边吹着灰，交流和讨论自然有，有时起了争执，或者高声起来，彼此会在“再吃一个再吃一个”的玩笑里当真的来结束意见的不同。夏天里，是风在茅草屋四周惬意的徘徊，有牵牛花，有牧牛的小孩，还有把无事当有事的乡下妇人，人的存在和走动为这样的教学增加了无穷的韵味，都细细的听着，老师所讲的内容全部都从内心里涌出来，教案自然没有，适合一般人生的故事每天都在村子里巷道里发生着，随手所捡拾的材料比什么都自然真实有说服力，一如村里的人从自己地里寻回来的菜，那份感情绝对来不得半点勉强。 老师自然要吃饭，要休息。可口的饭菜和乡下人的那一份诚恳热情混合在一起，彼此的尊重恰如一家人。老师吃的是百家饭百家菜，破的衣服一由能干的村姑负责，补好了就整齐的交给老师。感谢之类的话不会浅薄庸俗到伤害生命的情感。因为这样的真诚，因为这样的开放，因为这样的负责，因为这样的自然，这样的老师和学生就会在彼此的启发里一页一页的翻开生命的书本，直接洞见生命的真理。所关注的是生活，所提醒的是生命，所表现的是生存。我们今天所读到的全部人类智慧的源头就在这样的课堂里安安静静的发生，一直安安静静的流到今天，没有喧嚣，没有躁动，没有市侩，没有名利。对于生命的这样一种切实的教育和交流，以至于让好些从这群那群学生里脱颖而出的杰出孩子，在后来的伟大生涯里都谦卑的回顾这些生命的老师，那一点值得骄傲的聪明就远远的埋在炊烟和狗叫声演绎的朴实课堂里。 我们来举一个例子吧。 初夏的阳光流走在课堂的外面，斜斜的树影一如散漫的诗歌。几个村姑就在大树底下的一条石凳子上坐着，有慵懒的黑狗匍匐在地上，时不时会翻着白眼，也不知道要看什么。远远的有了一种叽叽喳喳的声音，八九个儿童，年龄在3岁到10岁之间，往课堂这个方向狂野的奔跑着。儿童们越来越近，嬉闹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当他们追逐到课堂外面的时候，这种不受管教的吵闹就足以影响到老师的讲说。乡下人的生命素质里有一种天然的直爽，和他们的诚恳一致，温柔下来是很难理解的害羞，奔放起来就是一种粗暴厉烈。好管事的几个成年的学生，于是就开始吼叫斥骂，对着这群孩子，用了一种习惯的力量来约束生命的野性。孩子们根本就不会理会这样的斥骂，与其说是变本加厉，还不如说是野性的疯狂，仿佛被撩拨的火。整个课堂的秩序和师生的完整被彻底打破。一种生命的好玩的游戏借了课堂外的坪地深深的吸引了今天讲课的老师。 老师的名字是耶稣。 他已经在这里讲了好几堂课，乡下人的热情朴素一再的留住了他。他甚至在那个打渔的人的家里还小住了两个晚上。用酸菜煮出来的鱼，混合着淡淡的泥土味道，因为香葱的覆盖而别有风味。他很喜欢酸菜鱼汤淋在锅巴的饭上，嚼在口里，齿颊留香。 他早就注意观察学生们和儿童们之间的对抗。 有几个年龄大一点的孩子，好几次围着耶稣转，躲避成人学生的追赶。 追与被追的游戏就如此的在课堂外面上演。 耶稣，从屋檐底下走到大树旁边，村姑很主动的让出了石凳的一端。耶稣坐在石凳上，依然注视着孩子们，脸上露出了一种神性的自由的光芒。孩子们看到老师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好像被什么牵住了一样，一下子规矩了好多，大汗淋漓的孩子用脚踢着小石子，闪着双眼。 耶稣看到有一个叫顺顺的孩子，是打鱼人家的老二。于是，向他招手。顺顺因为和耶稣吃过饭，在自己的家里看见爸爸妈妈和他聊天，还被老师在自己家里吃饭的时候为自己夹过一小块香椿鸡蛋，就比别的孩子要大胆的多。 耶稣把出着粗气的顺顺揽在怀里，左手给他里了里头发。对着学生们说：你们不是经常问我，天国里谁是最大的？你们不是经常问我，天国里的人是什么样子？你们不是经常问我，伟大的道理会向谁显示？你们不是经常问我，天国的门票上写着什么?你们不是经常问我，要如何来接待我吗？好的，我今天就告诉大家，就和大家分享。好不好？ 学生们真的想不到老师会在这样的场合来宣讲天国的道理和生命的美好将来。一下子，整个平地变得格外安静。大家的眼睛都盯着老师。 耶稣侧过头，再一次深情的看着顺顺。静谧的空气里舒展开一份庄严。 同学们，耶稣说:孩子的生命是朴素的，纯洁的，无邪的，真实的，天真的，听话的，受教的，是一张白纸，是最简单的，是顺从的，是依赖的。这样的生命元素就是天国的生命元素，这样的生命状态就是天国的生命状态，这样的生命感觉就是天国的生命感觉，这样的生命就是天国门票的唯一印章，这样的生命就是天国里最大的生命样子，这样的生命就是你们要接待我的生命资格。 耶稣讲完这段话，环顾着大家。暮色在远处的山峦悄悄的拉开。大家一言不发，孩子们也极其安静，只有黑的狗儿，摇了摇尾巴，有一点细微的尘沙慢慢的散开。 我的一个叫小磊的江南水乡的朋友，好几次和我说过，她有两个父亲。一个是她地上的父亲，一个是她天国的父亲。她特别喜爱天国的父亲，她可以调皮，可以撒娇，甚至还可以犯小小的错误，这一切都可以得到原谅得到理解。因为她是一个孩子，一个天父的孩子。这种生命的样子正好为她自己的生命发展提供了无限的空间。 我的一个研究生同学，现在是一所大学的博士生导师，因为多年的付出，而在近日获得了王力语言学奖。先前回到中国，和他说起“圣人如孩”四个字，他的功力是，圣人有孩子般的笑容或者咳嗽的样子，我的理解自然平白得一塌糊涂，也就是，圣人像孩子一样。 文字写到这里，记起一个故事，是英文的，很短很简单，全文照抄在这里，作为我们彼此生命建设路上的一个提示，去真正把握生命的幸福，生活的容易和生存的真理。 TWO LITTLE KIDS ARE PLAYING TOGETHER IN A SANDBOX IN THE PARK WITH THEIR PAILS AND SHOVELS.SUDDENLY A HUGE FIGHT BREAKS OUT,AND ONE OF THEM RUNS AWAY,SCREAMING,"I HATE YOU!I HATE YOU!"IN NO TIME AT ALL THEY ARE BACK IN THE SANDBOX,PLAYIONG TOGETHER AS IF NOTHING HAS HAPPENED. TWO ADULTS OBSERVE THE INTERACTION FROM A NEARBY BENCH."DID YOU SEE THAT?"ONE COMMENTS IN ADMIRATION."HOW DO CHILDREN DO THAT?THEY WERE ENEMIES FIVE MINUTES AGO?" "IT IS SIMPLE,"THE OTHER REPLIES,"THEY CHOOSE HAPPINESS OVER RIGHTEOUSN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