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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失踪的公牛

作者: 杨林沙宕    人气:     日期: 2009/1/31


失踪的公牛

杨林沙宕

 

一阵急促的短信铃声,折返了我奔跑在清晨草坪上的脚步。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条短信是“高熊”发来的,告诉我这样的消息:公牛阿雄失踪了……

我心里不禁一沉,这怎么可能?

 

2007,我在上海工作,利用五一黄金周的假期,我回到家乡贵州,在贵阳没有逗留,开上贵阳公司的哈弗越野车,当天就回到了黔东南剑河县。

那个夏天有一个心愿,一定要去阔别了32年的苗家寨子党松看看。

党松,是剑河县一个苗族山寨,当年,妈妈在那里当民办教师,我在那里读到小学四年级,童年的一大部分就是在那里度过的。自从1975年离开那里回县城读书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我说我要去党松,妈妈说她也想去,因为那里通了公路,汽车可以走,不用再去翻山越岭跋涉那十里山路了。

我挂上四轮驱动档,让哈弗在山路上颠簸着。这条从乡政府通往党松去的道路,与其说是公路,还不如说是一条比较宽的山道。许多路段,我感觉到路面还没有车身宽。八里路程,我开了四十分钟。当汽车一身泥爬到党松村口的简易篮球场时,我已经是一身汗。

听说我回来,在久仰乡当干事的小学同学“高熊”放下手上的工作,从正在出差公干的邻村榜雨回到了党松。“高熊”是他的苗族昵称,意思是“熊老头”,因为他年纪比一般人稍大些,显得比较老态。当年的班长,现在的村支书“尼丢”也来了,他和“高熊”一起带我去看当年我们一起去砍柴、打猎、捕鸟的“坳当梁”,其实他是想试探我还记不记得那些在山梁上蜿蜒的路径,能不能捡起当年留在大山里的脚印。

当经过“嘎雾崂”草坡的时候,我停下了我的脚步。草坡上放牧着一头壮硕的大公牛。我知道那是寨子里专门用来放养角斗牛的草坡,三十多年过去了,那里依然是原来的模样。就在我的眼睛看见了大公牛的时候,大公牛也看见了我。当我们的视线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公牛的目光是那么犀利,以至于我不由自主地把视线挪移开去。我看见一根缰绳从牛鼻子那里延伸出来,另一头拴在了一棵老态龙钟的板栗树上。

“高熊”告诉我,这是寨子里的角斗牛阿雄,已经连续四年在全乡的斗牛赛上夺得头榜。

斗牛是苗家的习俗。每年春节的时候,全乡各村寨都会把自己的斗牛集中在一起,举行一场场面宏大、壮烈刺激的斗牛比赛。水牛是剑河苗家主要的耕种工具,但是,斗牛是不需要耕田的,一头牛一旦被选作斗牛,就由寨子里众人共同饲养,由专人服侍。

我走近阿雄,“高熊”紧张地跟在我身边,生怕公牛发飙。当我把一把鲜嫩的青草递到阿雄嘴边的时候,我看见它的眼睛其实闪烁着的是温顺的眼神,我用手轻轻抚摸着它的鼻梁,它把头摆向我,把轻轻的鼻息喷到我的脸上。

我说我好想看看阿雄在角斗场上的英姿,“高熊”说,那要等到春节的时候了。“尼丢”也要我过年的时候一定回山寨去。

午后的太阳特别热,整个山寨仿佛都被放置在一个热腾腾的蒸笼里面。“高熊”和“尼丢”看出了我的疲惫,便把我带回了山寨。

在寨头的大枫树下,已经等待着一大群人,都是当年妈妈的学生,都是我当年的同学们,如今,他们都已经是饱经风霜的中年人了。当我们在 “尼丢”家的堂屋里用大腕盛装着苗家米酒,唱着苗家高亢的祝酒曲时,没有找回当年少年的身影,却找回了比少年的身影还要鲜活的同窗情缘。

离开山寨时,我一再说,春节一定要来看望大伙儿,和大家一起分享角斗牛阿雄的胜利,为它庆功。但是,2008年初一场百年未遇的大风雪封冻了通往山寨的路径,我没能看到阿雄在斗牛场上决斗的雄姿。后来“尼丢”告诉我,那一年的斗牛比赛没有举行。

之后,“高熊”和“尼丢”一直跟我保持着联系,而我最关心是似乎还是阿雄,潜意识里,那头威猛而又驯良的斗牛阿雄,似乎不是一个平凡的生命。

“高熊”有一天在电话里给我讲了发生在阿雄身上的故事。一个傍晚,不知是沉浸在对过去决斗光荣历史的记忆里还是太专注于吃草,阿雄对身边正在发生的事情浑然不觉。一只大花豹悄悄地接近了它,就在大花豹即将向阿雄扑去的那一瞬间,一头母牛猛冲过去,把大花豹顶飞了。

醒过神来的阿雄,久久地凝望着母牛,一步一步地踱近她,用身子去蹭母牛,把鼻子伸向她的尾巴,去嗅她身上的味道。母牛幸福地闭上眼睛,任凭阿雄在她身边围绕。终于,阿雄挺起雄壮的身躯,骑在了母牛的身上……

这是犯大忌的事情。角斗牛与什么牛交配是要经过严格挑选的,来不得半点马虎,因为这关系到角斗牛传宗接代的大事。而那头母牛,长相并不俊俏,身躯也略显瘦弱,而且年岁也大阿雄很多,显然不适合承担生产下一代角斗牛的重任。

后来小牛生出来了,从体型到体质,都太多地遗传了母亲的柔弱,果然不能担当山寨角斗牛的重任,被卖到了异乡。

接到短信,我马上从奥克兰给“高熊”打去电话,问阿雄是怎么失踪的。他说不知道,有一件事情很奇怪。那头母牛因为年老体衰,被卖到了临乡的屠户,那天被牵着经过阿雄的牛栏的时候,发出来一声长长的长号。打那以后,阿雄就显得暴躁无比,不是在牛栏里焦虑地转圈踱步,就是长时间的站在一个地方,一动也不动……

接着,有一天,不见了。

 

事情过去了好几天,剑河县电视台在报道社会新闻时说,某乡发生了一起奇怪的盗牛案。一个屠户家的一个牛栏被打开了,里面即将要屠宰的一头母牛失踪。奇怪的是,牛栏的原木断成两截,不象是人力所为……

                                                                                                                         2009.1.23 于奥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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