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紐作協成員都認為對於“辛亥革命”我們應該說點什麼，以對這一不尋常的歷史事件表達一下我們未忘卻的記憶。的確今年是辛亥革命百周年了，借此我們後人對這重要歷史事件談一些感想、實在很有意義。

辛亥革命的史料極之浩繁，許多甚至混亂不清。更因人們政治立場之不同，歷來就有不同解析，不同褒貶之觀點及立場。因此談這一歷史事件，企圖要對它來個“全面、系統”，這樣的工程不但不勝其煩，也不是我等一般之人力所能及。

以筆者之愚鈍而對辛亥的粗陋知識，我只想（或只敢）試談下面一個很基本而又的確存在的問題，與各位文友及讀者們共同探討。或為辛亥革命唱唱讚歌！

我的問題就是“辛亥革命該不該搞？”

本來這件事已經在歷史上發生了，現在問什麼“該不該搞”，是否有點滑稽！不滑稽，因為的確近來有些朋友對“辛亥革命”發生的必然性，其最基本的歷史價值有所懷疑、藐視甚至有顛倒之意。這一態度是基於現今一種觀點，筆者僅抱著學習的態度，試圖加以厘清及談談自己的意見，希望同好不吝指教。

持這一觀點的人士認為以革命改變政權性質付出的社會成本太高，更為隨之而來近百年中國的動亂點燃了導火線，以至百年來中國人民蒙受的災禍及折騰罄竹難書。言之有理也！

社會的前進，以和平的改革總要好於以暴烈的革命，打爛的瓶瓶罐罐總要少得多。回憶清末政治制度改革之議，最初根本不考慮政治制度上的變更，即“中學為體，西學為用”。後來認識到要改，怎麼改？無非是“君主立憲”和“共和立憲”兩條路。其實“立憲”部分是基本相同的。只是這個“立憲”最後代表國家的是留個世襲的“君主”還是選個“總統”好呢？用前者等於社會的變革是和平改革，用後者就要搞“革命”了。如果當年我們中國人對政治改革的態度就像阿姨拉著過馬路的天真小孩一樣，根據中國經濟、文化、軍事、人民素質，把中國政治留給朝廷及建製派的“精英”“阿姨”慢慢來搞。必然會走上一條“君主立憲”之路。歷史如果真的這樣走，包括老衲在內都會極之贊同，無限快慰。

可是我們回憶當年實況，更遠的民族矛盾不提。甲午大清為倭所敗，割地賠款，公車上書，戊戌變法，君子們落得菜市口被殺，年輕莽撞的皇帝被囚。隨之居然又把希望寄託到“扶清滅洋”的義和團村夫！居然同時與世界八強宣戰！搞到要攜光緒西逃，庚子賠款要貧窮已極的中國人買單，每人攤上一兩收場。

其實清末在原來政制下，不能說什麼都沒做，尤其對外國侵略者絞盡腦汁地對抗，卻屢屢失敗，因此到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朝野上下遭受歷年變亂以後，不但改革訴求極為強烈，其方向也基本一致。連慈禧都認識到中國的重新強大必須有政治改革，要向西方學習。於是對袁世凱改革大力支持，派五大臣考察歐美，擬定立憲時間與路線，推介地方“諮議局”，對立憲各種細節加以精心準備等等，總之“君主立憲”呼之欲出。

可惜隨之光緒、老佛爺相繼離世，醇親王被召攝政。光緒這位弟弟哪有慈禧的經驗與威信，他對袁世凱有報復之心事小，搞出個“皇族內閣”可就砸了鍋了！所謂的“內閣”中大臣80%以上是一幫親貴“老賊”（借用曾經的台灣用語），這等於讓本來還支持或勉強支持搖搖欲墜的朝廷、仍然希望以“君主立憲”作為基本政制來改革國家的精英們心灰意冷。不但朝廷精英，舉國上下都看透了這幫親貴們，在國家如此危難之時，依然自私攬權又無能！本來就是一個外族君皇，朝政已腐敗不堪，政權危在旦夕，還驕橫顢頇。越來越多人認識到：不徹底把這幫人剷除，再相信甚至依靠這幫人，何時能滿足全國趨之若鶩的改革願望？何時有“立憲”之日？何時國家得以強盛？

辛亥革命之前，面對的就是這種態勢，這樣一種社會大潮流，皇朝阻礙歷史的前進，幾千年的制度已到崩潰之時。清朝政治資本已消費殆盡，受到中國絕大部分平民或者精英的徹底唾棄。人們已經或者曾經給過他足夠的支持和時間，可以說他們自己，他們也讓國家、民族都錯失了可能的時機，錯失了和平改革的機會。

因此可以說辛亥革命的人們這時採取任何把皇朝摧毀的暴力行動應該是極為合理，在當時歷史條件下已不可避免。“辛亥革命”是浩浩蕩蕩的“歷史潮流”順之者昌，逆之者亡。不是歷史的一種錯誤選擇或什麼的。至於辛亥以後的歷史發展，出現的各種現象，那已是另一個問題，不是在此小小一塊地方談得清楚的。

人們都清楚，以不同的制度對同一個國家的治理，以及同一制度下不同人物的掌政是有不同的治理效果的。但如果當年順利實行了“君主立憲”在中國的大地上就一切都好了嗎？上面已提及“君主立憲”與“共和立憲”相差不大，所以如“共和立憲”得以真正貫徹，也不會比“君主立憲”差到那裡吧？基本上我們面對的是同樣的疆域、國土素質，他的資源、人文特點，他的周邊態勢，尤其是國民傳承的那種源遠文化，以及以此為基礎的國民素質。現在的問題是清末民初精英們充滿期待的“共和立憲”似乎在大陸還未實現過？這是先人們的遺憾呢或是現在我們的福氣？那就見仁見智了。人們也許可以從中體會到為什麼地對有積極性對企圖實現“共和立憲”的辛亥革命進行否定，而對“君主立憲”卻喜愛有加。因為這個“君主”是不用選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