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通过新的法律强化对大学言论自由和学术自由的保护。此前中国政治的学术研究屡遭投诉而引发澳洲学界和舆论不满。



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大学

澳大利亚联邦议会在3月通过实施了《2020年高等教育支持法（言论自由）修正案》（Higher Education Support Amendment (Freedom of Speech) Bill 2020）。

该修正案对《2003年高等教育支持法》（Higher Education Support Act 2003）进行了修改，此前法律要求保护大学自由的学术探究”，而新的法律则在文字上清晰地描述为保护大学的“言论自由”和“学术自由”，并明确定义了“学术自由”的概念。
新法出台背景

2020年澳大利亚知名的新南威尔士大学在其官方推特上刊登了一则法学院老师批评中国治港政策的文章。该文在中国留学生和中文社交媒体平台上广为流传，致使新南威尔士大学遭遇中国留学生投诉。此后校方把相关推文删除。

澳大利亚舆论转而批评新南威尔士大学在学术自由和言论自由上做出妥协。

时任澳大利亚联邦教育部长丹·特汉（Dan Tehan）宣布对大学在维护言论和学术自由进行审查。如今澳大利亚通过了这部新的法律修正案。



新南威尔士大学2020年刊登的批评中国治港政策的文章遭中国留学生投诉，校方随后删文引发争议

中国意识形态挑战澳大利亚学术自由

墨尔本大学亚洲研究中心（Asia Institute，University of Melbourne）副教授Delia Lin认为，澳大利亚出台新的法律是因为大学在言论自由和学术自由领域受到了中国的挑战。

她在接受德国之声采访时表示，挑战主要来自于像中国这样的大国政治制度转向于超级威权政治：“中国的制度受2018年中国宪法修正案保护，这种超级威权政治制度强化了中国共产党在各领域的绝对领导，要求公民以国家利益至上，以爱国作为个人价值观之首，而且以法律的方式加以保护和规定。”

她指出， “这与西方所倡导的人权是相悖的，也与人权基础上保障言论自由、学术自由的各项举措有冲突，宽松的言论自由、学术自由的环境可能为强权所利用，令大家猝不及防。在新的国际环境下，如何保障、加强言论自由、学术自由的韧性是大学面临的全新的挑战。”

大学老师面对学生投诉

在澳大利亚，学生拥有自由表达意见和投诉的权力，但是在投诉的过程中大学如何处理这样的投诉是核心。

Lin副教授表示，在研究和教学过程中，很多中国政治的敏感议题可能会招致学生投诉，例如称台湾为国家、对中国的香港政策进行批评等，但是她认为，澳大利亚的大学在遇到学生投诉的时候并没有过分向老师施压。

“就我个人经验而言，在我受到类似投诉时，我们学校非常支持我。”

隐秘的“信息员”

但是她也指出，投诉其实是个复杂的问题，大学老师要考量的不仅是个人安全，更重要的是广大学生的安全：

“如果学生中有极个别隐秘的“信息员”，向使馆通报听到的所谓‘不爱国’，所谓损害‘国家利益’、‘国家主权’的言论，这些投诉对非中国籍老师的影响也许微乎其微，但如果被投诉的是其他中国留学生，这对这些学生的影响就可能是终身的。”

Lin副教授还呼吁大学保护更广泛的学生言论自由，针对不同华人留学生的权益给与支持。

“如何为台湾、香港学生提供支持，保障他们的利益和言论自由，如何在保障大家言论自由的同时，杜绝对中国大陆留学生的歧视，如何让更多的同学参与对争议性问题的讨论，这些都是新的挑战。”她说。

“我们必须明白，绝大部分中国留学生是抱着开放的心态来澳洲求学，愿意接受、探讨新的观点，他们的观点和批评也非常犀利，但这些学生即便在国外留学，也不一定敢对所有的议题畅所欲言，我们如何保障他们的言论自由？”

网上授课带来学术、言论自由新挑战

新冠疫情爆发以后澳大利亚大学很多课程改为网上授课，一些中国学生在国内上网课，老师授课的内容如果和中国法律不符的情况下，将为教学带来新的问题。

“网上授课不一定在实质上加强或削弱了课上言论自由的挑战，可能只是在呈现方面有所差异，比如如果课上老师提到台湾、香港等争议性问题，在网上授课的情况下，可能看不到现场的群体或个人反应，因为网上授课少有集体发言的机会，很多学生也不开摄像头，但课下在社交媒体上可能会有反应。”Lin副教授介绍说。

她还认为，因为在网络环境下教学， 同学间彼此不熟、心存顾忌，来自中国大陆的学生可能在涉及争议性问题的讨论时，会更倾向于保持沉默。

她指出，在新的国际环境和挑战之下，澳大利亚新的法律“从国家层面提供保障高等教育言论自由和学术自由的权利的法律框架”，可以促进大学“制定各项应对举措，保障师生的言论自由和学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