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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火虫

作者: 萧萧    人气:     日期: 2005/11/25


小时候,我一直生活在南方的乡村,那些连绵不断的丘陵和低矮的草房,被绿的树木和青的流水装扮着,被夏夜幽蓝幽蓝的萤火虫点缀着,那情景总是搁在心底某个地方,似乎咳嗽一声,便在记忆中惊飞一群萤火虫,满天飞舞。 最优秀的精灵流落民间,那些飞舞的萤火虫,它们给点亮多少人童年的快乐。每逢夏季,它们都会准时照亮乡村之夜,它们是乡下孩子最受欢迎的朋友,是我们童年里不可缺席的玩伴。那些快乐的舞者,轻盈而来又轻盈而去,当我们再次倾听它远去的足音,手中抓住了点点萤光,却错过了大把好时光。 家门口有一片低洼草地,杂草丛生,那里大抵是萤火虫的家园吧。那时乡下没有通电,微弱的煤油灯深锁在茅屋里,它的手摸不到黑夜的额头。倘若没有星星和月亮,乡村的夜晚让人毛骨悚然,然而,当萤火虫像无数流星划过乡村的夜空,那情形就截然不同。孩子们倾巢而出,扑向那点点萤火,相互追逐,喊着叫着笑着,萤火虫就这样美丽的点燃了乡村的夜色。 村的夜晚在萤火虫的翅膀下慢慢舒展开。一点、两点,那么多萤火虫,那么多的美让我们的眼睛看不过来,有的挂在树枝绿叶上,有的飞着飞着,落在小溪流的草丛间,用一缕星光在水面,写下抒情的诗句和生命的绝唱。更多的萤火虫在我们头顶飞舞,我们随手抓住的一只,也就抓住了闪光的生命,抓住了夏夜的最美。那样的美,只有那些不谙世事的孩子消受得起,村里的大人忙了一天的农活,自是无暇顾及。只是常常嘱咐捉萤火虫 时小心蛇什么的,因为那片底洼地是蛇儿出没的地方,我们一玩起来就什么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我们太贪美了,以至于玩到深夜都舍不得回家,直到父母在村口喊着我们各自的小名,大家才悻悻散去。每个人手中的玻璃樽里,都装满了萤火虫,那一团团幽蓝幽蓝的萤光,照着每个人回家的路。回到家里,临睡之前,我总会把玻璃樽放在枕边,枕着一片萤光入睡。 也不知何时开始,萤火虫一如在岁月中渐渐褪色的童年,离我们的日常生活越来越远。这大概是年龄和我们生活的环境的缘故吧。三十而立,我至今在城市里生活了十余年,这钢筋水泥凝结的城市,我们到哪里寻找萤火虫的影子呢?即使真的有,我们还会有这种童趣吗,还会有这种心情去关心大自然中一只小小的精灵吗?我不得而知。今年某个夏夜,小雨初歇,我与友人在公园散步,意外地发现草丛间有一丝萤光在闪烁,我想那一定是萤火虫,待我追上去,便已消失在夜色里,不见踪影了。我最终没能握到萤火虫的手。那位朋友笑我:“见到萤火虫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无言认对。这位朋友是城市长大的,他自是难以理解萤火虫曾经带给一个农村孩子的快乐。我们散步离开那个公园的时候,我不断地回望草丛,还在惦记那只萤火虫会不会出现,就像我放不下过去的那些时光。 我无法说清一只萤火虫之于我的人生究竟有些什么意义,当一只萤火虫从我视线里划过,如夜空的流星,美丽而悲壮,让我读到人生的短暂,让我觉得人的一生,就像是一只萤火虫,只要你燃烧自己,为别人付出,便可以照亮别人,也可以照亮自己,哪怕短暂的生命依然可以在人间留下永恒的光芒。想到这些,对于生命我有了紧迫感,便忍不住加快了脚步,乘一缕萤火虫的光芒,向远方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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