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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别样秋

作者: 萧萧    人气:     日期: 2006/2/4


起风了,第一片落叶给小城捎来秋天的消息-----秋天来了。我随手拾起一片秋叶,仿佛拾取一段往昔岁月,凝聚了生命的血。扳起指头数了数,不知不觉我在这座小城生活了十年。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十个春夏秋冬就样溜走了,这人生有多少个十年让我这样消受呢? 小城一直没有我的家,出租屋是我唯一的安身之地。从城北到城南,再从城东到城西,我所谓的家被搬家公司来回搬迁,究竟搬迁多少次连我自己也记不清了。反正我的那张书桌在搬家的过程中被折腾得遍体鳞伤,好像我漂泊的心灵隐藏着别人看不到的伤。那年秋天我又搬家了。我从城西搬到城南,房子仍然是租来的。住所从二楼搬到七楼,楼层高了些许,但我的生活层次并没有升高的迹象。新居楼下有一个供人休憩的花园,一些不知名的花在那里娴静地开着,几棵树在那秋风中站着,偶尔有些鸟儿稍作停留,然后不知飞向哪里,它们离去的时候,不小心抖落的几片微黄的树叶在大地上飘散着。我喜欢那种淡淡的秋色里。一年四季在小城来来往往,细细想来,然则最感动于我还是这里的秋。 楼下有一间小商店,生意较为清淡。倒是店门口那个牛杂摊生意不错,档主是个年近五十岁的妇人,身材瘦小,走起路来有些轻微的瘸,她脸上的热情让路人过目不忘,附近的居民都称她冯姨。我搬到这里之前,冯姨已经在这里做开生意了。她的牛杂摊很简单,一个不锈钢推车,里面有装着两个火炉,一桶牛杂食料,一张椅子。每天清晨七点钟左右冯姨准时开市,直到我们下班回来才见她收工。我偶尔去光顾冯姨的牛杂摊,生意淡的时候与她拉一些家常,不久我们就熟识了。 冯姨是小城一家国营企业的下岗女工,没甚么文化和谋生技能,人到中年再就业谈何容易,无奈之下她便做起了牛杂小买卖养家活口。她先生在外地谋生,小孩正在念高中,一家人的生活很大程度上寄托于这个牛杂摊。冯姨的牛杂摊在市区的街头占了个地方便经营开了,城管人员隔三岔五去查那些无牌无照的小商贩。那次为了躲避城管人员的巡查,慌忙之中她撞车了,命保住了,一条腿却从此落下个终生残疾。冯姨跟我讲她的事的时候一脸的无奈。秋风吹乱了她的头发,火炉上的牛杂热气腾腾,在秋风中缭绕,热气模糊了冯姨脸上更为复杂的表情。我站在冯姨旁边,手里捏着一串牛杂,难以下咽。 冯姨告诉我,她很想拥有一间经营牛杂的小店,但苦于没有本钱,她康复后只好重操旧业,铤而走险,继续经营流动的牛杂摊。一年前,冯姨便将她的牛杂摊转移到这个居民小区,在她看来这里暂时要安全一些。那个秋天,我成了冯姨的牛杂摊的常客,我在她的牛杂里品尝出一个下岗女工辛酸的生活。我原以为在这个小城我是活得多么艰辛,其实有许多人比我活得更加不容易。我二十几岁的时候闯进这个小城,我人生的春天在小城寂寞开着,风雨将我的梦想的一片片剥落。然而我以一棵树的名义在风雨中行走,一棵行走的树从没有停止过的对生命的求索。 我最后一次见到冯姨的时候是第二年秋天,那天她照常在楼下做着生意,来了几个城管人员把她的东西没收了。冯姨含着泪水站在秋风里,秋风吹乱她的头发,她转身离去时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水,她的身后有秋风扫落叶,还有围观的众人。那是我见过最冷的一个秋天。 当我写完这些文字时,小城的秋天已经接近尾声,而我人生的秋天提前到来,这将是一个怎样的秋天呢? 2005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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