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新西兰新闻·旅游·生活·资讯大全。新西兰房地产。Information network of Australia and New Zealand, Study and Living in Australia and New Zealand. New Zealand Properties.

首页 > 长篇连载 > 第十九章

作者: 安齐名    人气:     日期: 2005/2/21 0:15:54

彩虹摄影




  老甘面如土色的站在我面前,两只手失控似的哆嗦着。
  “几个人?”
  “三……三个……”
  “你他妈的……”我狠狠的指了一下老甘,但我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时候说太多已经没用了。“带我过去看看。”
  三个中国人带着痛苦的表情在床上扭来扭去,嘴里带着痛苦的呻吟。我不知怎么了,自从大海的事情发生了,我看到黄皮肤就会倒吸一口冷气,现在又是三个,还是食物中毒趴在我这里,妈的,这下我有的忙乎了。
  “安子啊,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甘拽着我的衣角,“我在后面待着就听前面喊着出事了,我一出来就这样了,我也没想到啊,东西都是我看着做的啊,你可得相信我啊,我可没动什么手脚……”
   “你他妈有完没完。”我最讨厌老甘这副样子,在寝室里的时候就是,出点什么事情,数他跑的最快,这家伙的胆子是数兔子的,出了名的小,我懒得再看他那已 经吓的没了血色的干巴脸,“你赶快把那个CLOSED的牌子挂出去,然后给私人医院打个电话,让他们快点找俩大夫来。哦,对了。一会把人全都给我叫到大厅 里去。”
  “好好……”老甘擦了一把汗,捣蒜似的点着头。“私人医院……很贵的……”
  “他妈的你到这个时候还嫌什么贵啊!”我真想狠狠揣老甘一脚。
  老甘掉头跑了出去。
  “等一下。”我叫住了他,“你给我找3000块钱来,快点。”
  “干……干什么?”
  “快他妈去吧!”我把两只眼睛噔的象灯泡一样。
  
  “老甘,帮我拿只烟……”我躺在床上,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已经全身被汗湿透了。
  “总算没事了。”老甘没力气走过来了,从对面抬了抬头,扔过来一只。
  “5000块钱……”我闭着眼睛念叨着,“就这么没了……”
  “不过这几个人也还算够意思了,要是他们不依不饶的,我看花钱都未必能摆平呢。”
  “你他妈以后多上点心!”我支起身子,“要再来这么几次,咱俩基本上就可以收拾收拾滚蛋了。”
  “真不怪我!”老甘也爬了起来,“要不就是咱这里有了吃里扒外的家伙。”
  “把人都叫齐了!”我喊了一声,“我他妈挨个问。”
  大厅里,厨子和服务员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看到我和老甘走了出来,一下子变的鸦雀无声。
  我扫了一圈儿,“怎么少了两个?”
  “小王和小李昨天晚上和我请假,说有事情……”大厨站了出来,“我还没和老板说呢……因为……”
  “因为个屁!”我粗暴的打断了他,“请假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你他妈不想干就吱声!”
  “你和我喊个啥子!”大厨也倔强起来,“我想找甘老板,可是老板出去了。”“你他妈还有理了!”几天来的烦躁让我肚子里憋满了气,这个时候和我争执,就象
  一根针刺进一个已经吹饱了气的气球,砰的炸开了一样。我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大厨跟前
  ,一字一句的告诉他,“你少和我在这说用不着的,你现在可以走了。爱他妈去哪去哪
  ,听清楚没!youarefired!”
  “走就走,怕个啥子咧”大厨也不是省油的灯,脱下帽子扔在地上,“你把我这个月
  的工资给我。”
  “工资?”我往地上吐了口痰,“你他妈再不滚蛋,我就让你趴着出去。”
  “龟儿子格老子的,怕了你的?”大厨撸起袖子,但是被几个服务员给拉住了。
  老甘也死死的拽着我,“你消消气吧,这样下去大家全完了。”
  “去他妈的。”老甘拽住了我,我用力踢出去的一脚抡在了桌子上,满桌的碟子,杯
  子飞了出去,在地上摔的粉碎。
  “不干啦。”大厨把身上的围裙扯了下来,“大家伙,咱们不干啦。”
  有几个人随声附和着。
  “不干就全他妈滚蛋!”我扯着嗓子喊着……
  夜晚……
  冷清的蜀香酒楼,在月影下显得是那么孤单,我和老甘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相对无言
  ,默默的喝着啤酒。
  “你发那么大火干吗?今天我看你好象情绪不对啊,疯了似的。”老甘拨了一下CLOS
  ED的铜牌,撞在玻璃门上,发出铛铛的声音。
  “走就走了,留着也是祸害。”我狂灌着啤酒。
  “祸害?”
  “你看不出来吗?那几个闹的厉害的,还有他妈的小李小王,都是成亮帮忙找来的人
  。”
  “对啊!怎么啦?”老甘显然糊涂了,“当初要不是亮子帮忙,咱们酒楼哪里找这么
  多熟手帮忙啊?”
  “畜生找来的还他妈是畜生,”我把手中的又一个空瓶子飞了出去,听着清脆的爆炸
  声,“这个王八蛋,我真没想到他这么阴险,原来他早就算计着我呢,真他妈差点就让
  这孙子给毁了。”
  “你是说成亮找人下的药?”老甘眨着眼睛,“可是为什么啊?”
  “下药?”我哼了一声,“我他妈现在被他砍了我都不希奇……”
  我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老甘。
  “操他妈的。”老甘被酒精浸泡的脸红肿的象刚被人揍过一顿,“现在就把那小兔崽
  子剁了去。”
  “省省吧。”我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就你?我看等人家来剁我的时候你别他妈溜之
  大吉我就满足了。”
  “都是哥们,你这话……”老甘站了起来,被风一吹激起了酒劲,他晃悠了一下,忙
  用手扶住了门,才没有跌倒。
  “行啦行啦。”我把他按在了地上,“你老实点坐着好不好,就你那点能耐,别人不
  知道我还不知道,你要当我是哥们,你现在就少他妈说废话,乖乖陪我喝酒。”
  “安子……那咱这店?”老甘的眼圈有些红,即使在已经红透了的脸上,也依然能被
  衬托出来。
  “什么人有什么命。”我把又一个空瓶子扔了出去,“走着看吧,这两天先歇歇,要
  不成亮这王八蛋还得老捣乱,现在要紧的是把阮大海那个东西挖出来。”
  “你能有把握吗”
  “把握?”我楞了一下,“我好长时间没听到这个词了,在奥克兰,没有把握的事情
  ,想生活下去,就要去感觉,就要敢对自己的生活下赌注。”
  “你……你没问题!”老甘盯了我半天,吐出一句废话。
  我俩干掉了剩下的啤酒,老甘回店里睡觉了,我一个人晃晃荡荡的钻进了车里。
  酒楼也关掉了,我突然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一无所有,夜色下,前面的路似乎变的
  越来越模糊,任凭我打开车灯,用力的去看也看不清楚……
  原来奥克兰的夜,竟是这么的黑,我的大脑开始不听话的背离了我的视线,身后,若
  隐若现的有蓝白相间的颜色在追赶着我,还有几声刺耳的警笛。
  Fanny冷冷的看着我,我把头背了过去,不是因为怕她看到我蓬乱的头发,颓废的胡
  子堆砌出的麻木的样子,奥克兰的牢笼并不象这个城市那么漂亮,昏昏沉沉的我甚至不
  知道这是自己蹲进来的第几天,我为自己的放纵感到耻辱,我想Fanny一定认为我是在逃
  避,逃避去寻找大海的责任,逃避面对成亮猖狂挑衅的勇气,逃避在挫折中继续坚持的
  斗志。所以即使现在她来保释我,我却没一点胆量把头抬起来。
  我们肩并着肩的走出警察局,窗外的阳光很刺眼,我下意识的用手去挡住它。
  Fanny把警察局替我保管的电话,钱包放在我手里,“你先回去吧。”
  “你干什么什么去?”我拉住她的手。
  “我去一趟酒楼,难道你想让它一直关着?”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想有必要做些什么来弥补这几天的过失。
  “你回去吧。”Fanny的表情严肃的让我陌生,“David在那里等你。”
  “哦。”我漫无目的的答应了一声,“哪里?”
  “家里。”
  “好……”我突然回过神来!“你说David???阮大海???”Fanny冷淡的语气让
  我一开始竟然没有丝毫感觉,当我确信我的耳朵里听到的是那个名字的时候,我兴奋的
  跳了起来,搂住Fanny将她抱了起来。
  “你放开我。”Fanny用力的从我怀里挣扎出来,“你小点声好吗?”她机警的向两
  边看了看。
  “你怎么啦?难道不值得高兴吗?”我很诧异的看着Fanny,从出来的一刹那,我就
  很奇怪她好象换了个人似的,和我之间也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层说不清楚的隔膜。
  “结束了……”Fanny摇了摇头,搞的我心里一阵空洞。
  “我们……”Fanny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纸,“我们的梦结束了……”
  “这是……?”我小心的接了过来。
  “我们被奥大开除了……”
  开除?!
  我的脑袋象是给冲击波打中了一样,嗡嗡直响。
  “Michael……”Fanny的手从我手里滑了出去,她蹲在了地上,“我完了……”
  我也蹲了下来,捧起Fanny那张脸,很滑,我帮她擦去眼泪。
  “我们没完!”我坚定的说,“相信我,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我说到做
  到。绝不后悔。”
  我不知道Fanny是否听清了我的话,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慢慢的站起身,我看到
  她的眼泪慢慢的被风吹干,留下几条红红的印记,Fanny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我不
  知道她在看什么,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这个虽然矮小却一直坚强的女孩第一次流露
  出来的绝望与无奈。
  那种已经坠如深渊似的绝望的眼神让我心碎,我紧紧的抱住Fanny,想用体温带给她
  最后一丝感动,可是我怀里的身体却似冰一样的坚固,那份冷让我彻骨。
  离开Fanny,我突然有些转向!这里虽然还是奥克兰,但突然变的那么陌生,好象在
  一夜之间变了个样,我在黄昏的夕阳下独自走着,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不成形的影子
  。
  我的眼睛在盲目的看来看去,想找到一点熟悉的东西让我的记忆复苏。
  我的脚步带着我走进了我曾经熟悉又讨厌过的语言学校的大门,我的身体有些飘,但
  我尽力的踏稳每一步,几个学生从我身边走过,不时有人交头接耳几句,还有几个聚在
  一堆的人冲着我指指点点。
  那块黑板上有多了一行字,我的脚比我的眼睛更快的看到了那里。
  “成亮,男性,23岁,中国籍,死因不明……”
  我把上面的字又仔细的看了三遍,我才确定并不是我的眼睛有问题。
  成亮……挂了……
  虽然盼着这个结果盼的几乎要让我抓狂,但真的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完全没有想
  象中的那种兴奋。
  我掉头离开了语言学校,身后传来纷纷的议论声在我耳朵里钻进去钻出来的。
  我想我现在已经完全的麻木了,我象一个用架子架起来的木乃伊,只知道机械的迈着
  腿,朝着一个我也不确定的方向走着。
  回到家里,我推开门,耳朵里传来了嘹亮的歌声。
  “我的心充满惆怅
  不为那弯弯的月亮
  只为那今天的村庄
  还唱着过去的歌谣
  喔故乡的月亮
  你那弯弯的忧伤
  穿透了我的胸膛”
  刘欢的CD……
  我走上了楼,门都大开着,大海的房间里,只有音箱在不知疲倦的叫着。
  我缓步走到了阳台上。一个孤寂的身影在月色下沉静的立着,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和
  他一起被凝结成了固体。
  只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烟在袅袅的升腾着,给我传达着对面活着的气息。
  “大海!”我低低的叫了一声。
  “还能见到你,真高兴。”大海的声音哑的厉害。
  “你这段日子跑哪里去了。”
  “呵呵。”大海勉强的笑着,那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不自然,本来该哈哈的才象我认
  识的那个混蛋,可这个时候却好象使不上劲似的,只挤出来两声象咳嗽一样的喘息。
  “你嗓子怎么啦?”我倒了杯水。
  大海转过身来。
  我手里的水杯掉在了地上,尖利的破碎声刺痛了夜的死气沉沉。
  我面前的大海,从脸到胸膛上,赫然的几条长长的血痕,血模糊了他的每一寸肌肤,
  有一条最深的地方,肉象豁嘴一样象两边翻着,最下面开始撕裂的地方已经干了,肉茬
  象没割齐的麦子一样倒着,旁边凝住的血已经成了黑色,结成的疤象一个失败的文身,
  丑陋的在大海身上爬着。
  我一阵恶心,喉里有股东西瞬间冒了上来,我吐在了地上。
  跪下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地上满是带血的绷带……
  “你?”我指着地上的绷带,“你怎么又给撕下来了。”
  “替我谢谢Fanny吧。”大海坐在了地上,“我在那里裹得很不舒服,但是得谢谢她
  帮我包扎起来。”
  “成亮……”
  “哈哈哈哈。”大海用最后的力气笑着,“最后还是我命大,我他妈剩到最后了。”
  “你把他……”
  “对。”大海点了点头,刚刚的笑声费尽了他的力气,他歪斜着顺着阳台的栏杆倒了
  下去。象一个立不住的麻袋一样歪在那里。
  我想去抱起他,被他推开了,“别碰我,很疼的。”
  我松开了手,看着他躺在那里,艰难的一口一口的喘着粗气。
  “老安,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敢来看我?”大海的眼睛里,似笑非笑。
  “有什么不敢的。”我替他点着了一只烟,塞进他的嘴里,“你比我快一步,不然我
  去砍了成亮那个杂种。”
  “这个我信。”大海颤颤的笑着吸了口烟,“不过你小子把我的话都他妈当耳边风啦
  。我不是告诉过你在奥克兰不要相信任何人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要是不在这里,
  或者给条子递个口信去,就凭前几天你酒楼那事,你就得进去。成替罪羊。”
  “想过。”
  “想过还他妈过来干什么。”
  “因为我是来看我自己的……我自己没有理由害自己……”
  “哦!”大海长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对,自己没有理由害自己……”
  “现在怎么办?”我也给自己点上了一只烟。
  “什么怎么办?你害怕了?在奥克兰,法律都他妈是给白人定的,从来没我们什么事
  ,象成亮这样的杂种,你他妈和他到哪里讲理去,只有这样才能最彻底的解决问题,奥
  克兰的警察局每天都有一沓华人的案子放在桌头,哪能顾得上我们。”
  “记得我和你说的话吗?我们是这里的仆人,仆人就该做仆人做的事情,老实的过自己
  的日子,”大海把烟头在地板上按灭,“可惜……咱俩都不是老实人,放着简单的生活
  不过,非得去当主人,所以最后的结果必然是这样……”
  “大海……”我止住了他,“我们会有办法的……”
  “还有几天了,你到哪去弄15万美金去?”大海又咳嗽起来,“我们的故事都结束了,
  别挣扎了……”
  “我的酒楼如果兑掉的话,总还有几万美金的……”
  “你!”大海指着我的鼻子,“不要老干傻事了,我告诉过你少可怜人,你他妈的记性
  就这么差吗?你以为你自己很安全吗?我不露面,警察当然现在都在盯着你,你以为你
  没事了?你他妈被学校开除了,你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我……”我被大海问的没了话说,“要不,我们回去吧……”
  “回去?”大海闭上了眼睛,“我就是死在奥克兰,我他妈也不这样灰溜溜的回去。”
  “命里注定……”大海好象在说着梦话,眼睛一直闭着,“你刚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
  你的未来,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我那个时候的样子,单纯的让人恶心……”
  “大海……”
  “你我都一样,这样的结局你一定不满意,我也一样,可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就象是奥
  克兰的夜一样,不管怎么美丽,总有天亮的那一天……但我们要比它幸运得多,我们有
  过的美好的回忆,总比这里短暂的黑夜要长的多……”
  “哎……”
  “没必要叹气,”大海拍了拍我的手,“就是这样啦,每个人都继续着在这里的挣扎,
  这里的轮回,就象你成了我,老甘又成了你,还会有人成为老甘……有什么用呢?”
  “我不是因为那个叹息……”我抓紧了大海的手,“我是说如果你现在就放弃了的话,
  你对不起你自己,你对不起我,你甚至对不起小凡,你知道吗?小凡一直还在关心着你
  ,她上次还告诉我,如果找到了你,一定要告诉她一声……”
  “小凡吗?”大海笑了,“我告诉过你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你怎么还这么死板……你知
  道小凡她现在在哪里吗?”
  “在哪里?”我紧紧地叮着大海的嘴巴。
  大海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
  “她因为做非法娼妓,被奥克兰警方抓到了,现在……应该已经被遣送回国了吧……”
  我也闭上了眼睛,
  因为月光突然穿透夜色,
  刺得它好疼……



声明:在澳纽网频道上发表的内容是出于传递更多信息的目的,不代表本网赞同其观点或证实其内容的真实性。















上一篇:第十八章
下一篇: 第二十章


彩虹摄影





浏览微信精选文章,免费公众号推广

感谢您对澳纽网的支持

© 2024 澳纽网 AusNZnet.com